在更為大眾一些的電影藝術方面,當西方逐漸對一度持續獲獎、反映傳統中國落后面的影像不再好奇后,華語商業電影在國際上的弱勢地位也愈發明顯。西方觀眾能掛在嘴邊的華人明星,永遠還是Bruce Lee(李小龍)、Jackie Chan(成龍)和Jet Lee(李連杰),藝術片影迷能再加上王家衛、侯孝賢以及曾經的張藝謀。
威尼斯電影節老主席馬可·穆勒終于卸任了。眼瞅著在今年的戛納和威尼斯,均再無華語片角逐金棕櫚和金獅獎,人們在為商業大環境下華語電影人的墮落嘆息時,也妄自菲薄地認定之前那些榮耀,不過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老馬賞賜的。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不管外怨還是自責,這一片哀號震動了新官上任的主席阿爾貝托·巴貝拉。
或許是在深重的歐債危機中,擔憂不缺錢的中國公司和媒體從此背棄威尼斯,新主席巴貝拉破天荒地為中國媒體開了專場媒體見面會,讓大家不要忘記這是他第二度就任,而在上一任期(1999-2001)內曾多么重視華語電影,“1999年的金獅和銀獅就都給了中國人,張藝謀的《一個都不能少》和張元的《過年回家》;賈樟柯的第二部電影《站臺》也在一年后來到威尼斯主競賽單元;2001年也依然還有朱文的《海鮮》、李玉的《今年夏天》和張揚的《昨天》。”這還沒有提在威尼斯之外,巴貝拉主政15年之久的都靈電影節——那才是讓西方從第五代開始了解中國電影的最大窗口。
電影節只是擁有上百年歷史的威尼斯藝術雙年展的一個組成部分。單數年,是當代藝術雙年展,雙數年,則是建筑雙年展,中國人在這兩塊領域有著越來越強勢的話語權。相比之下,在更為大眾一些的電影藝術方面,當西方逐漸對一度持續獲獎、反映傳統中國落后面的影像不再好奇后,華語商業電影在國際上的弱勢地位也愈發明顯。西方觀眾能掛在嘴邊的華人明星,永遠還是Bruce Lee(李小龍)、Jackie Chan(成龍)和Jet Lee(李連杰),藝術片影迷能再加上王家衛、侯孝賢以及曾經的張藝謀。
即便華語電影人缺席了此次威尼斯的主競賽單元,即便第一次放下身段舉辦的電影市場實在沒啥商業吸引力,也沒妨礙華語影人們絡繹不絕的涌向水城。
馮德倫、梁家輝、陳國富、彭于晏和Angelababy來了,游戲感十足的《太極1》作為午夜場電影進行了非競賽性質的展映;美籍華人導演陳奕利來了,和在好萊塢發展的意大利導演加布里爾談妥了長期跨國制片合作;趙薇來了,她是電影節商業合作伙伴積家的紅毯嘉賓;陳可辛來了,被聘做主競賽單元的評委之一。眼見一堆華語媒體在麗都島至上飯店將陳可辛團團圍住,兩個追星的意大利少年拿著簽名本湊了上來,然后悄悄問到:“這人是誰?”
他們都是電影節的中國元素,與這里不計其數的中國旅行團、開餐館的中國生意人以及精致工藝品店面前標示的“No Made in China”一道,共同構成水城無處不在的中國風景。而那些藝術成就帶來的永恒風景,從來都是陽春白雪曲高和寡的。它們藏在Giandini碼頭背后雙年展的中國國家館中,藏在電影節排片表上不顯眼的位置上。
新主席巴貝拉讓大家不要忘了地平線單元和影評人周還有四部華語電影,“它們也都是競賽性質的。”在本來就最追求藝術口味的威尼斯電影節,它們代表著華語電影的藝術甚至實驗方面的成績。電影節組委會能給到這些小成本獨立制作最大的幫助只是,三晚免費酒店住宿,每片一個名額。女演員譚卓也是積家請來的嘉賓,而她還有著另一個身份——獨立電影《小荷》的宣傳,努力為第一次拍片的導演劉姝吆喝甚至募路費;年輕導演李睿珺,是小說改編電影《告訴他們,我乘白鶴去了》的那個名額,可由于原作作者蘇童在西方有著廣泛影響,于是多拿了一個名額;至于短片《金剛經》的導演蔡明亮和《三姊妹》的導演王兵,早就是獲遍榮譽的電影節老朋友了,前者是“金獅俱樂部”成員,后者早成為享譽全球的紀錄片大師。
無論華語電影的藝術品質是否能由他們承載,無論他們獲得怎樣的獎項,他們始終只存在于大眾和傳媒視野之外。于是,巴貝拉主席還是不得不為主競賽單元的華語片缺席現實圓場,“這不過是一個巧合,有電影本身周期問題的影響。華語電影對威尼斯貢獻這么大,即使今年沒有,明年我相信肯定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