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夏秋之交的北京,如果要推舉一件文化藝術界的盛事,當屬史詩馬秀《特洛伊》。這臺歷史上首次由中國團隊創制的馬秀,攜全球12國頂尖藝術家,近百匹世界名馬,已在奧林匹克的地標--鳥巢演出了兩個多月。作為非影視類作品,豆瓣打分竟達到了驚人的8.1分,無論是視覺震撼度及熱議度都屢創中國演出史紀錄。一個月前,還榮獲了”一帶一路,國際文化傳播杰出貢獻獎“。國慶黃金周的最后一天,也是特洛伊北京站的最后一場,在這恢弘的大秀即將落幕,走向國際巡演前,我們決定一探這席文化饕餮盛宴的“主廚”,總導演劉霄。作為中國當代最為優秀的舞臺導演之一,他的作品藝術性與商業化并重,口碑俱佳。而放棄自己輕車熟路的安全領域,勇敢嘗試從未被中國人涉足過的劇種,其背后的動因同樣令人充滿好奇。
因為假期返城高峰的影響,當我們到達鳥巢特洛伊城之時天色已晚,舞臺一側的VIP休息室,劉霄正在給演員開最后一次動員會。這也許是我們見過最多種語言的會議,中文、英語、德語、捷克語、俄語等數種語言同時發聲,令人感覺處于聯合國大會現場。相信是因為最后一場的情緒使然,演職人員們情緒都較為激動。短短的半小時會議,劉霄的精力令人嘆為觀止,無論是演出計劃的布置,突發情況預期,演職員情緒的調動,宣布后續任務,都一氣呵成,面面俱到。當演員們歡呼鼓掌離開,陸續前去化妝時。他才有機會喝了一口水,隨即繼續熱情的與我們交流,有問必答的勾勒著特洛伊臺前幕后的故事。
特洛伊之戰源于荷馬史詩,在東西方數千年來家喻戶曉,選擇一部名著來進行改編我們并不意外,這對于解除觀眾的劇情疑問包袱是一種慣例。我們感興趣的是他如何調教這些可愛的馬兒能像精靈一般起舞?如何凝聚十多個國家的騎手、演員及藝術家在語言障礙,文化差異的多重困難下完成這個創舉的。而劉霄的回答卻大大出乎我們的意外。他笑道:“我其實什么都沒做,只是當了個催眠師。”
“催眠師?”
“是的,讓馬和演員共同演繹一個神話故事,不就是一個夢嗎?世界上第一個由中國團隊來創制的馬秀,也來源于一個冒險的夢想。很多偉大的事都來源于夢,今天很多觀眾喜歡特洛伊,為演員歡呼鼓掌,是因為他們在我們的舞臺上看到了很多夢中的場景,分享夢想的神奇。好的導演,既要是思路清晰的統籌者,更應該是一個好的催眠師,只有完成了讓觀眾進入我們的夢境的前提,才能穿越時空,再造神話。特洛伊的劇情共分為九幕,我最喜歡其中一幕的名字,叫做以夢為馬。”
就在劉霄談性正濃時,他的對講機響起,是關于一匹馬的體溫和演員的靴子。事無巨細在這一刻是對他最好的注腳。放下對講機,我們的編輯問道:“談到導演的職責,你認為最重要的是什么?”
“好的導演,最重要的是有情懷,其次是勤奮,然后才是才華。把所有對的事在對的時間節點做了,就基本具備了一個稱職導演的段位,其他的交給觀眾和時間。我說的這三點是基于普通人,天才不在我們的談論范圍內,我不是天才,我的認知范圍只能堅信勤能補拙。“在劉霄說出這番話時,我們終于注意到了他略顯疲憊的神情和眼袋。
話音剛落,演出的鐘聲響起,我們隨同他走進了中控室,因為是最后一場,2500觀眾席座無虛席,當海倫身騎獨角獸走上舞臺,觀眾的熱情就被點燃,此起彼伏的喝彩,臺上臺下的互動不絕于耳,一切看起來都像首演般澎湃。與臺上的激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講機頻道的安靜,只是偶爾有一兩句讀秒的語音傳來,讓人不敢想象這是一臺多達300演職人員的大秀團隊日常。劉霄笑道這是”無線電靜默“,如果演出時依然占頻喊叫著,這只能證明是一支業余的團隊,高度的流程自動化與前期排練合成的縝密才是舞臺管理的關鍵。
90分鐘轉瞬即逝,《特洛伊》主題歌《Set me Free》響起,天籟之音深深觸動在場每一位觀眾的心,掌聲不停,喝彩不斷,演員們飽含淚水,久久不肯謝幕……而最大的彩蛋來源于一名演員的求婚,在全體觀眾的見證下,姑娘在淚光中應允,全場沸騰。劉霄手持話筒站在場地中央說了一番話,今天幾乎已被我部女編輯打印貼于辦公室,”特洛伊是一個關于愛的故事,三千年后的今天,我們用另一個愛的故事延續了這段傳奇!“
演出結束,觀眾逐漸離場。劉霄站在劇場門口巨大的人馬造像下,我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無法分辨完成如此壯舉的他,此刻心中是充盈還是孤獨。他凝視著女主角Camille 海報上的兩句話“人神共舞天地,駿馬再造神話。“走進了秋雨中。
史詩馬秀《特洛伊》自2017年8月4日首演于北京鳥巢,僅短短兩個月,已被西方媒體譽為“世界三大馬秀之一”。
三年創作,一夕成功。特洛伊的故事,剛剛啟航。劉霄的夢想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