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2016-8-24黃小姐(黃佟佟)}
很久之前,我在雜志社工作,一周要報一次選題,那時趙趙老師還不是編劇界的大拿,還是我們北京站的同事(我一直很喜歡趙趙,因為她有一種直抒胸懷、勇敢放撇的勁兒,是我永遠的向往),有一次她報某個年輕女歌手的題,估計是犯懶,對于采訪這個女歌手的理由是——“曾和臧天朔同臺演出”。
當時差點把我們所有人笑趴下,后來,曾和某人同臺演出就變成了我們內部一個諷刺人的梗,意思是那些實在沒什么好說的成績而又要強行上位攀龍附鳳的行為……
但是這一次,我決定把這個梗用在我身上,因為本人的履歷表上終于也可以寫上一句:曾和蔡康永同臺演出了……是的,8月23日,在“全新UC與媒共舞,十二年升級啟航”的發布會上,黃小姐真的和蔡康永同臺演出,有圖為證。
▲這次去的大咖不少,還有自媒體界的吳彥祖關八會長馬睿,按理說外貌協會的黃小姐應該要森森紀念一下她與會長同臺,但是她毅然選擇了康永哥,說明她的內心是還是沒那么愛看臉的……
簡單用人話介紹一下這次活動:大家都知道原來UC是一個牛叉瀏覽器,現在呢,UC依托阿里大數據,正式由瀏覽器升級為大數據新型媒體平臺,并衍生出獨立資訊應用“UC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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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康永登場時精氣神頗足,黑西裝白褲子,額前一絡白發,講話滴水不漏,大v五月散人是這么評價他的:
我特別喜歡蔡康永,說起來,真的有十幾年,甚至早在《康熙來了》之前(出道早有出道早的好處,我還采訪過沒有主持《康熙來了》之前的小S,她本人超平實)。
為什么喜歡他,不是因為他主持得好,而是因為他的文章寫得很好。
十來年前,在某個小眾的亦舒論壇里,有網友一篇一篇把他寫的文章貼出來,有一篇疑似是寫金城武的,有一篇疑似是寫張國榮的。(我斗膽把這兩篇轉載一下,版權屬于蔡老師,大家如果想看,可去買書,書名叫《那些男孩教我的事》)
▲書是2007年出版的,里面還有同系列的插畫,現在看來整個畫風都很不“蔡康永”,但卻看得出書中都些美的男孩子(請帶入2007年的平面設計審美)。
第九十七號男孩
明星常是好看的,但好看的程度,總還維持在一個合理的范圍之內。
即使以我的工作、需要接觸到那么多的明星,大部分也還是在這個范圍之內。有的明星即使非常好看,但一旦他察覺了自己的好看,對自己的好看存了使用之心,那他的好看就會降級,并不會流失、耗損,只是降級,從純金變成鍍金,那種降級。
奇特的是,一樣的事情,發生在女明星身上就沒什么問題,賣弄風情的女明星常常還是很動人,可是發生在男明星身上,就會嚴重的降級。這里講的是原理嗎?不是,只是我的偏見而已。只是我許多偏見中的一個而已。
然而,男明星有可能對自己的好看,都不察覺嗎?很難吧。環繞著一個明星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宣示他外表的特色,“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好看”這種話,主要是明星用來安慰那些對自己的丑、感到灰心的影歌迷的吧。
作為男明星的他,卻是一個特例。
他的帥,是嚇死人的帥,是在我所說的那個合理范圍之外的帥,是非地球人的帥,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們發現某種外星人是以好看為存在條件的,那么他就是那一組的外星人。
具備著這樣震懾之美的大明星,當然沒有立場說什么“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好看”的屁話,說了也只會更傷害丑人的自尊而已,完全沒有安慰作用。
可是,他有一種自在的存在方式:他對自己的美,無動于衷。
像是樹對自己的樹蔭無動于衷。
他對一般人因他的美而感受到的震懾,也無動于衷。不像有些明星有時會對自己長得美、壓迫到別人,而露出抱歉的表情。
他不會,就像樹對于坐在樹蔭里的人,也不會露出抱歉的表情。
他想要自己當導演,他的老板找我去陪著他想故事,想個他可以當導演去拍的故事。
我聽他講了幾個他想出來的故事,都很普通,聊都不值得聊。每一次見面,都還是覺得他的光芒奪目,但我也必須謹記我的任務,不能對他想的故事放水。這使得我們的關系有一點緊張。
有一晚,我陪他聊故事聊到快十二點,他說要開車載我出去兜一圈,于是坐上他的車。
“我不是很聰明的人,對吧?”他說。
“看你要跟誰比。”我說。
他從方向盤上的照后鏡里,看了我一眼。
“我現在再講一個故事,這故事也是我想的。如果這故事還是很爛,我就放你走,你不用再管我了,這樣好嗎?”他說。
我沒講話。我心里是同意的,但講明了就不太禮貌。這個人物太古怪,我要長時間被他的榮光照得頭暈目眩,又要聽一個接一個的爛故事,實在有點折磨人,中止任務也是解脫了。
他開始說故事:
“三個同學,大家公認,全校長得最好看的三個同學,兩個女生、一個男生,約好了放假要一起開車去旅行,把整個島繞一圈的那種,開很多天車的旅行。”
“嗯。”我點點頭,心里想大概又是一個三角戀愛的故事。
“車上還有一個空位,他們決定再邀一個同學加入。結果,他們邀了學校一個長得最丑的男生。那個丑男生當然很驚訝,又很感激,學校最好看的三個同學,竟然愿意邀他一起旅行,他很緊張,可還是答應了。”
“嗯。”我應了一聲。這故事好像要往驚悚的方向發展了。
“他們四個人,就開車去旅行了,旅行了兩天,大家都很快樂,玩得很開心。”
“嗯。”我又應了一聲。
“第三天早起,他們繼續開車上路,快要上公路之前,忽然有一輛大卡車沖出來,把他們的車撞翻了,四個人都摔到車外,躺在地上。”
“后來呢?”我問。
他把車停到路邊,停好了車,臉部還是朝著前方,繼續講。
“他們四個人被送去醫院急救,結果,只有一個人活下來。”他說到這里,停了一下。
“四個人里面,只有那個丑的活了下來,另外三個好看的,都死了。”他說。
“噢。”我很意外,不知道這個故事要怎么演下去。
“那個唯一活下來的丑男生,就在醫院里一直哭,一直哭著說,‘為什么是我活下來?’,‘為什么是我活下來?’……”
說到這里,他忽然哽咽了,他把頭埋在方向盤上,啜泣。
我永遠都不會想到,我會從一個絕世容顏的人嘴里,聽到這樣一個故事。
▲很疑似,疑似到幾乎能看到金城武伏在方向盤上哭,既然他不在意自己的絕世容顏也就不在意故事里好看的人都死掉——他不要好看,他要當導演呀蔡康永老師!
第九十八號男孩
有一天,接到一通電話,口音很香港,語氣有點揶揄、有點居高臨下,對方報上名字,我有點意外,那名字,是香港的大明星。
他在電話里說,他人在臺北,而他的朋友指定我接待他。他說他想去很特別的地方,香港沒有的地方。
我決定帶他去公園見識一下。我帶他進了公園,找了個樹影中的座位,陰影很重,不逼近二十公分內,別人絕對看不出來是他。
他很樂,兩手揣在口袋里,不停“嘻嘻”笑著,觀察此起彼落、你進我退的小儀式。接近半夜十二點時,公園廣播響起冷酷的女生,叫大家出去,說公園要關門了。他聽得更樂了,一直夸這個錄音的女生“夠無情”。
我帶他出了公園,在路口埋伏好,讓他見識十二點整公園鎖門前,有多少人會從公園涌出來。當他看到形形色色的男生三三兩兩如河水四三分岔、漫入土中時,他又一直稱贊:“嘩,好多人。”
看了兩個鐘頭,他說可以了,于是我要陪他回飯店,他說飯店房間沒有好音樂,他不要回飯店。于是改成我帶他回我家。進了我家,他望向窗外,喃喃自語:“月亮呢?剛才在公園里的月亮呢?”
我放了音樂,倒了酒,然后叫他躺在靠窗臺的沙發上,透過窗子向上看,就可以看見高掛的月亮了。他躺上沙發后,分我一個墊子,要我也躺在沙發旁的窗臺上,這樣他就可以看著我,跟我聊天,又同時可以看見我背后的月亮。
我只好順從的把窗臺上的盆栽植物一個一個移開,乖乖躺上窗臺。窗臺其實有點窄,我躺好以后,望著他,跟他說這樣有點危險。我如果往后翻,可能會翻出窗戶,掉到樓下去,死掉。
“我一定會抓住你,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他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他又補了一句:“我發誓。”
那晚,我當然沒有摔到樓下去。
第二天,他就回香港了。之后,我們沒有再通過電話、也沒有再見過面。
后來他就跳樓死掉了。
當我想起那個夜晚的時候,我就會隨便找個窗邊的沙發躺下,讓月光照在我的臉上。
我會一直看著月亮,一直看,直到月亮太亮,我把眼睛閉起來。
▲我們好像都能肯定這個抓馬少年是誰,好開心他曾經那樣逛過公園,看過月亮。
說真的,我記性不好,很少記別人的文章,但蔡康永這兩篇文章一直深深的印在我腦子里,“真想寫得像他這樣好啊”。
那個時候的我,立志寫我們這個時代關于明星的文章,采訪也好,側記也罷,可是當時的大陸,幾乎沒有范文,是看了這兩篇文章,我才知道關于明星的原來也可以這樣寫,平視的,冷靜的,不挖苦,不腹黑,就把他當成人來寫——盡量去理解他人,這難道不是每一個書寫者應該做的么?
但這個道理沒有人說過,這就是蔡康永老師對于我的特殊意義,在寫明星這塊領域,他絕對是我人生的燈塔。
后來,他就越來越紅了。
我慶幸我沒有喜歡錯人,在那么多集的《康熙來了》,他像一個陪襯,像一個捧哏,但事實上,我們粉絲都看得出來,他是定海神針。
▲暈倒也好,忘詞也好,康永都會扶住小S的。藍小姐作為小S的粉絲,也表示感恩。
他的價值觀,他對人與事的把握,他的分寸感,他的是非黑白判斷,他的世家子弟的氣場就完完全全就像水一樣浸潤在膚淺的娛樂節目里,讓這節目不至于太折墮,而且總是可以去到某個位,讓人有一種余音裊裊的韻味——我猜,這大約就是某種文化的加持。
失去了蔡康永的小S,雖然嘴硬說沒有他也能行,事實上,行不行?大家有目共睹,還真的是有點不行(藍小姐別打我),所以文化這東西吧,恰似那湯里的一點鹽,喝得時候不覺得,但真沒有就少了味道吧。
而失去了小s的蔡康永,仍然是蔡康永,拋開臺灣那個小小的市場,游走廣闊的大陸市場,在奇崛的兩岸風云屹立不倒,在不同的語境里穿梭自如,也只有康永哥能做到,我最佩服的是他居然在奇葩說里真情流露,悍然出柜,和高曉松馬東又搭成了又一輪CP,成就了另一個搭子,容我說一句,一個真正有料的人,是在哪里都能改變空氣的組成部分。
就算是這一次,即算只是在一次商業的會議上,他也仍然是那個最會圓場子,最懂得分寸,卻仍然沒有放棄自己觀點的人:
比如他贊同關八創始人馬睿的服務精神,但仍然會輕輕地點一下他的穴,拿他管客戶叫爸爸開涮,這個時代的孩子百無禁忌,管粉絲叫小老婆管客戶叫爸爸叫媽媽是種幽默,但在老派人的世界里還是會略有不慣,注意康永哥的態度,不是反對,而是覺得有趣,而且可以討論。
私底下的蔡康永,并不好打交道(黃小姐采訪過他,可以點這里看舊文),他是有威嚴的,也是有距離的,他熟悉你們這些記者的套路,也不屑于討好你,當然他也不需要。
http://v.qq.com/x/page/p03232pffff.html
好在,做為一個暗粉加記者,我也沒有指望過他nice,怎么說呢?真正的粉絲就是希望他去做自己。
如果你問我和蔡康永同臺的感受,是這樣。
有一個非常著名的段子,45屆金馬李安和青霞一起登臺,李安對林青霞說:“今年我來支持金馬獎最主要的動機是能和你站在一起頒獎。我知道今天是熬出頭了。”
我當然不敢自比李安,只敢想起那個沒什么好說的只能提與某人同臺的那個小歌手,我想說的事情是這樣的:很年輕的時候你會喜歡一個人,欣賞一個人,當你有一天能夠和這個人站在同一個舞臺上時,內心還是會非常非常安慰的,那種感覺就是你會覺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夢想仍然可能實現,這依然是一個可以發生奇跡的世界。
——— 同場加映 ———
在聽完黃小姐介紹“藍小姐黃小姐”只有十七萬粉絲,打開率平均五萬之后,康永哥說了這么一段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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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要有自己的堅持,要有自己的品味,要推廣告,要做自己,康永哥,我們get到了。
謝謝蔡康永,謝謝U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