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劉翔職業生涯,他推動了所處時代的體育事業,接著又革新了體育的娛樂功能。如今“翔飛人”結婚,網友把這位上海市體育局團委副書記“玩壞了”,唏噓不亞于十年前。
劉翔結婚,頗讓都市報編輯費思量的一個問題是:該放在娛樂版面還是體育版面里?
最早曝出劉翔領結婚證的是體育記者,但是,之后的發酵方式是純手工無添加的娛樂化——投入五糧液的料,釀出干邑的味。
像這樣體育娛樂雙手聯彈、跨界合釀的操作并不新鮮,田亮、郭晶晶、李娜……那么,領紅本本之際,再談劉翔的娛樂化有何新意?
以領證日為界,標志著劉翔正式從體育版向娛樂版的動遷。僅就這個新組建的小家庭的構成來看,劉翔半體半娛,妻子葛天是百分百娛樂圈的,夫妻合體則有75%的娛樂成分。這個過于機械和直觀的計算方式,當然不能指明和預言劉翔將來的發展方向,劉翔也不需要通過攀附一名“龍套女演員”來實現向娛樂圈的跨越——他比她更有名,不過,這段聯姻拋給看客的第一直覺問題是,劉翔下一步將跨向娛樂?
這種直覺判斷來自哪里?田亮們的前車之轍可為后車之鑒;劉翔自身所具備的娛樂氣質,喜好在各種場合進行卡拉OK表演(十年前的今天大家討論的不僅是奧運冠軍,還有他的一曲《東風破》);娶了個女演員;結婚,算上年紀老大不小,更跑不動了……各種碎片化的信息不經大腦在潛意識層被非理性計算。但這仍然不是根本原因,退后20年,你還會這樣計算嗎?所以還不能忽視大環境本底上的原因:劉翔代表了一個體育明星由榜樣向偶像集體轉向的時代。
榜樣屬于舉國體制,偶像是與商業化結合。劉翔與郎平、李寧這代,最顯著的區別就是前者偶像,后者榜樣。榜樣在體制中被包裝,以一個“無懈可擊”的形象高高在上,被人民景仰,“激勵一代人”;偶像則意味著更多經濟利益,體育明星需要賽場這塊領地來維持自己的基本職業形象,但他們更多是以事業前途謀獲經濟錢途。
劉翔起飛并保持著飛翔姿勢的十年,延續著上世紀90年代肇始的經濟全面市場化、消費主義盛行、社會階層結構性重組和知識群體明顯分化。這些大潮流體現在體育領域中,就是舉國體制逐漸消融,出現了李娜等“單飛”現象,又以個人成功撩騷著體制內一顆顆不安分的心;體現在媒體業,則是出于迎合讀者口味需要,由“造勞模”向“造偶像”轉換,運用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掌控著對偶像的塑形、詮釋以及偶像現身和隱退的時機,并成為公眾與偶像“親密接觸”不可逾越的中介。
其實,我們已在娛樂化的道路上走得很遠。劉翔作為可謂土產第一位具“偶像”身份的運動員,他的成長過程始終被娛樂手段和輿論包圍。劉翔是怎么訓練的?有媒體偷拍,打探口風。劉翔曾經的賽場紀錄?這不重要,大家更關心他的女友,甚至某年和冬日那香港逛街的照片被大肆討論。劉翔北京退賽?陰謀論的口水不亞于討論明星緋聞。劉翔丟向看臺的褲子?被搶奪的觀眾撕成碎片,更有沒搶到的女粉絲在嚶嚶哭泣……
回溯劉翔職業生涯,他推動了所處時代的體育事業,接著又革新了體育的娛樂功能。如今“翔飛人”結婚,網友把這位上海市體育局團委副書記“玩壞了”,唏噓不亞于十年前。
□劉耿(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