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寫詩了,其中一首題目叫《這是個優勝劣汰的世界》。詩是這樣寫的——
從天空落下的黃沙
與這個世界無關
與滾動的人群無關
清潔工在收拾一個
從樹上掉下的橘子
無家可歸的橘子
晨光中,一只刺猬招搖過市
坦白地說,這是一首詩,而且也算是一首不錯的詩,我甚至很認同《延河》雜志編輯的看法“不帶任何偏見地說,這首詩寫得還不錯,可以看出受顧城等朦朧詩人詩作的影響”。是不是受顧城影響,我看不出來,我只是覺得這首詩出自鳳姐之手,真覺得有幾分難能可貴。
鳳姐從前是不屑寫詩的。一是忙,二是未必瞧得上。鳳姐自己也曾說過“對各家的文體都比較喜歡”,寫文章的風格“像魯迅”。這話擱在那,就是說,我不是不會寫也不是寫不好,只是沒想寫。果然,當鳳姐決定寫了之后,一下寫出了八首詩。而且八首詩全部成功登陸陜西省作協主辦的老牌文學雜志《延河》。雖然互聯網時代,詩人對自己的作品能還公開發表不那么當回事兒,但對于鳳姐來說,卻是意義非凡的事,畢竟這標志著鳳姐的轉型。
曾經的鳳姐一直以不那么光彩的形象浪跡江湖,說潮話做潮事,潮來潮去,還真將自己潮成一個“時代潮人”。又是代言又是演出,生生混成娛樂圈的一顆星。不過,這顆星總是靠旁門左術吸引人們的眼球,有時夸張有時三俗。據稱,連最正經的廣電總局在說到低俗現象時都言必稱“鳳姐”——國家廣電總局新聞發言人朱虹在一次高校講座上稱,“鳳姐等低俗文化應該堅決叫停”。被點名不像被點鐘,點鐘可以賺錢,點名意味著大禍臨頭。于是,聰明的鳳姐想到了轉型,而轉型的第一件事是:寫詩。而且一口氣寫了“八首”。于是,就有《延河》雜志敏感地發現了一個新人,于是,就一口氣推出鳳姐的八首新詩。
鳳姐寫詩,旨在打造“詩娘”形象。這個形象當然比“偽娘”光鮮,因為“偽娘”是假的,而“詩娘”是真的。鳳姐寫詩無疑是救自己于水火,這樣的選擇很好。不過,“一口氣”發表鳳姐八首詩的《延河》能否真的救得了自己,還得另說。因為《延河》很虛偽。比如《延河》稱“選中鳳姐詩稿前,先看到詩作本身,后來才留意到作者”,然后“倍感意外”啥啥地。這話你信嗎?反正我不信。至于否認“借名人上位”,“舉稿唯質量”的表白,而是此地無銀。如果真那樣,現在,我鄭重向《延河》推薦一首好詩——
《誰的血將你的葉子染紅》
將一枚枚葉子染紅的
是你的血嗎
路的體溫,漫漫地
將原來冰凍的記憶一點點熔化
風中飄著的未被染紅的葉
像一枚枚紙錢
送一段記憶上路,走吧
連同那冰涼刺骨的風,走吧
只有那檸檬黃的衣衫,像旗
在遠處若隱若現,如你有氣息
若有若無地纏繞著
一次次讓我窒息——放過我
早已擺在那的椅子獨持搖著
上面無人,只有一封沒有寄出的信
說著往事,點點如檐下的雨
滴嗒滴嗒滴嗒
即使吐出最后一滴血,即使將森林中的
每個葉子染紅
誰的血能染紅所有的葉子呢
這首詩是我寫的,絕對勝過鳳姐。如果《延河》不選就說明《延河》沒有踐行“舉稿唯質量”的標榜。文/蘭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