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外出喝茶,有朋友問我,北京奧運會就要結束了,你這個喜歡舞文弄墨的體育迷,對閉幕式有什么期待。我的回答兩個字:沒有。因何沒有,看過了開幕式,難道還對閉幕式沒有信心?我說無關儀式,只是我不愿意談及閉幕,僅此而已。
朋友喟嘆,我的心情他理解:相對于多年的期待,半個月時間實為太短,短得如同《莊子》形容的“若白駒之過郤,忽然而已”那樣,讓人悲哀卻無力。
我啞然而笑,答說,失落則有,悲哀云云,卻決然不著邊際。
朋友搖搖頭,那意思是說他并不相信。
我說,如若我年輕20歲,在這樣一個盛會結束的時候,一定會寫下這般句子:把最美好的片段涂上屬于自己的色彩,然后眼睜睜看她在光陰的腐蝕中漸漸泛黃,寂寞走向蒼白的終點。但是現在不會。我早已告誡自己,悲哀是一種可怕的情緒,它會左右你的神經,蒙蔽你的思考,降低你的判斷力,讓你陶醉在自我煽情的泥沼而難以自拔。
朋友笑道,葉芝說,肉體上的老朽是智慧,心態的老朽卻是真的老朽。
我反駁道,我正是害怕老朽,才越來越學著把目光投向積極的一面。中國舉辦奧運會,絕非是像焰火那樣,追求剎那絢麗。相反,濫觴之水,終究要煙波浩渺,北京成功了,上海或者廣州還遠嗎?即便成都,也未嘗不可能成為第二個墨爾本或亞特蘭大。我不想談閉幕,只是不想把心情交給那美麗卻待晞的晨露,小荷才露尖尖角,何不學一學蜻蜓的智慧?
朋友聳了聳肩,說道,你這也是老生常談。
我說,不一樣。你要知道,從薩馬蘭奇念出“北京”二字開始,國內外的冷眼和質疑,給我國的2008增添了太多奧運之外的壓力,這樣的壓力甚至比當年的莫斯科和洛杉磯還要復雜和沉重。令我驕傲的是,事實證明,吾國、吾民不但頂住了,還將它成功轉化為了動力。我以為,這個成功,甚至比健兒們奪得50枚金牌更值得書寫,值得稱道。
朋友點點頭,說他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哈哈大笑,用魯迅的話說,四周“充滿了快活的空氣”。